无论有无过落地实践，农牧食品业界对于自上世纪60年代初提出的动物福利概念可谓已是耳熟能详。随着畜牧业的转型升级发展，这一理念预计将受到行业乃至全社会的更大关注，越来越多的实践项目亦有望涌现出来。
与此同时，不少社会公众对于动物福利仍存有各种各样的疑问，如“农场动物最后都是用来吃的，有何福利可言？”或者“人的福利都未实现，何谈动物福利？”某种程度上而言，公众需要一些能够涵盖农牧食品全产业链的“对话”来回应其关切。
日前，由跨国动物保健企业勃林格殷格翰联合国家动物健康与食品安全创新联盟、农牧食品产业传播平台《牧食记》推出的首期反刍动物福利全产业链高峰对话以在线直播的形式举行，来自国内外动物福利组织、奶牛养殖与乳品加工企业、餐饮与零售运营商等的嘉宾代表，围绕中国的动物福利政策、标准制定进展、技术层面的重点和难点、消费端反应、生产端调整等话题展开了热烈讨论。
保证动物健康是实现动物福利的首要前提
孙忠超博士 常务副秘书长
国家动物健康与食品安全创新联盟
孙忠超博士指出，全球各国及学术界对“动物福利”并没有统一的概念，若按照世界动物卫生组织（OIE）在陆生动物卫生法典中的定义，动物福利是指给动物提供一个良好的生存状态，包括很好的兽医诊疗服务以及诊疗过程中尽可能减少动物的痛苦。此外还应有充足的饮水和食物、健康舒适的环境及人道屠宰服务。这几个方面基本上涵盖了动物福利通常所谈及的“五大自由”。
延伸到畜牧养殖领域，动物福利引领了养殖模式的改变，如奶牛由舍饲、半舍饲到放养，母猪从限位栏到群体饲养，肉鸡和蛋鸡也有了笼养和非笼养之分。欧美很多国家由于发展较早，他们认为表达天性是动物福利五大基本原则中最重要的，“而我认为动物健康是实现动物福利的首要前提，这也是中国倡导的观点。”孙忠超博士指出，由于经济发展状况和阶段不同，就中国而言，保证动物健康才能保证为14亿人口提供更好的动物蛋白产品。
他透露，国家动物健康与食品安全创新联盟一直在推行动物福利的标准化和认证工作，近期引进了美国人道农场动物关怀组织（HFAC）的奶牛福利标准，美国的很多餐饮店和零售商均采用该标准进行产品认证。联盟引进的这项标准已经在国家认监委完成备案。“我们正在准备接下来的审核员培训，预计2021年3月份该标准将正式对外推出。”孙忠超博士称，“这是一种倒逼模式，即消费者有需求，然后餐饮店和零售商去要求自己的奶源供应商提供满足这方面需求的高品质牛奶。”
不过他也发现，福利认证产品也并不是一味的高价，比如达到两三倍。相比普通动物蛋白产品，欧洲实行动物福利标准的蛋白产品通常有30%-50%的溢价率，但一般不会超过50%。“我们要基于动物福利的理念，科学地带动和促进整个动物蛋白产业链的发展，为消费者提供更多元、更高质的蛋白产品。”
好的动物福利跟农场的经济效益正相关
储学琴 中国农场动物项目经理
世界动物保护协会
储学琴认为，动物福利就是满足动物最基本的需求，保证动物最基本的生存条件，让它在一个比较舒适的环境中健康成长。好的动物福利其实会跟经济效益正相关：当你满足动物福利最基本的一些需求，农场的经济效益会更好；当动物福利达到一定阶段时，它跟经济效益是能够完全匹配的。
但她也指出，并不是动物福利越好，其带动的经济效益就会越好，两者之间会存在一个平衡点。“从企业社会责任的角度出发，我发现越来越多的企业开始重视动物福利。积极的动物福利举措将促进经济效益提升，并将进一步强化企业的品牌形象。”
储学琴还介绍到，不同国家因为社会和经济发展水平不同，关注动物福利的侧重点也不一样。如最先提出动物福利概念的欧洲在经过很多的尝试后，目前已走在相关领域的前沿，包括政策的制定、行业的支持等。美国相对更为注重动物福利对于经济效益的提升。包括中国在内的一些发展中国家也越来越多地关注动物福利背后的原因，经济效益其实会是很大的一个触动点。
至于到底是消费端还是生产端将作为主力来推进动物福利，储学琴认为，更可能的方式是双管齐下。从消费者的角度而言，他们会越来越认同动物福利蛋白产品，会越来越注重合理的营养膳食，这将倒逼上游生产端加强实施动物福利；从生产者的角度而言，健康的动物更高产、更优产，践行动物福利会给农场带来更好的经济效益，从而也有意愿来加强这方面的投入。
她并提及，动物福利将有利于出口贸易和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同时还关系到国家形象，因为如何对待动物是体现国民素质的一个重要方面。
消费者看待动物福利会直接关联到高品质
刘成章博士 食安负责人
顶新国际集团便利餐饮连锁事业
旗下拥有味全、德克士、全家等知名品牌的顶新便利餐饮连锁事业部每月会接触到上亿名消费者。“如果问消费者如何看待动物福利，他们可能对这四个字并不是很清楚，但是会最直接地关联到高品质。”刘成章博士称。
以牛奶的生产为例，一些消费者误以为蛋白质或脂肪含量高就是品质好，其实从安全的角度、从高品质的角度来看，体细胞数是一个更重要的指标，而这与动物福利直接相关。“当奶牛受到较好的照顾，它们生活得健康快乐，其所产奶的体细胞数就会大幅降低。”
刘成章博士指出，可能每个人对高品质的定义不太一样，这就需要相应的标准和评估，其中动物福利需要比较多地考虑动物行为学。“有了科学标准后，相应产品的推出将会水到渠成。我们再去跟消费者讲动物福利背后的故事，并将其与高品质联系在一起，相信消费者会比较容易接受。”
他认为，从动物的角度出发，其期待的动物福利无非16个字：悉心照顾，科学养殖，快乐生活，健康生产。更具体而言，则可类比人类的衣（合适温度）、食（严选饲料）、住（良好环境）、行（适当运动）和娱乐（按摩、听音乐等）。
动物福利效果最核心体现是奶牛单产提升
魏小军 培训中心主任
伊利集团奶牛科学研究院
魏小军表示，随着动物福利在牧场生产运营中的落地实施，其效果最核心的体现便是奶牛单产的提升，牛奶的品质相应也得到改善，其经济效益自然更可观。
推行动物福利会面临多方面的挑战，魏小军称人才是其中最大的一项挑战，因为专业技术是实施动物福利的最根本条件。为此，伊利在2010年成立了奶牛科学研究院，整合国内外一些具有实战经验的权威专家，来研究、应用和推广奶牛养殖技术的一些标准经验。同时，公司还选派核心技术骨干赴国外开展对标学习，以及与勃林格一起合作牧业精英培训项目等。“除了学习奶业发达国家的养殖技术，我们更多地是在学习他们的先进养殖理念，包括将动物福利标准和规程落实到我们自己的牧场当中。”
他指出，践行动物福利的另一大挑战是牧场的设计和建造，比如设计需考虑一些核心点，包括干奶牛、围产牛和新产牛的自由舒适（通风、饮水、饲喂等）。牛群的应激管理也是影响动物福利的重要方面，对于夏季的热应激，需在设计之初就考虑到喷淋系统，做好牛群的防暑降温。
魏小军称，目前牧场的运营管理当中对于数字化、智能化技术的应用亦比较多，例如奶牛的计步器、自动识别系统、自动分群门、产奶情况自动监控系统等。这些技术的应用对于更好地识别奶牛的需求、解决奶牛的生产问题以及改善动物福利均可提供一些帮助和支持。
他特别指出，奶牛从围产期到产奶的过程是最容易发生问题的一个阶段，此时对于其产后疼痛、采食和饮水、乳房充盈度及子宫恢复情况等，都要有一套标准的监控流程和完善的保健程序，切实将动物福利落到实处。
魏小军还提到，优质牧草的种植和供应是国内奶牛养殖的一大短板，而饲草料的品质是关乎奶牛健康的一个重要环节。为此伊利奶牛科学研究院专门设立了营养中心，通过整合农业大数据资源，为奶牛养殖户提供从品种选择到田间管理及至收贮环节的干物质控制、养殖环节的精准饲喂等方面的指导和帮扶。
推动行业从业者发自内心来理解动物福利
张俊杰博士 技术经理
勃林格殷格翰
张俊杰博士介绍到，作为全球领先的动物保健企业，勃林格殷格翰一直在发挥自身的产品和技术优势，推动行业从业者提高福利认知、提升专业技能。国际方面，至2020年公司已连续举办12届农场动物福利专家研讨会，涉及的专业话题包括了疼痛管理、犊牛福利、有效沟通等。“除了加强公众对动物福利的认知，我们亦在推动从业者发自内心来理解动物福利这件事情，从而去规范自身的一些生产管理行为。”
对于中国市场，勃林格亦连续几年组织了高校院所和奶牛养殖集团的专家就动物福利展开专题研讨，并共同对外发声。2020年，勃林格团队还协助某大型奶牛养殖集团制定了关于动物福利的内控标准，并出版了相关书籍，以推动标准的落地实施。
→ 勃林格殷格翰农场动物福利专家研讨会
详情请至 www.farmanimalwellbeing.com
张俊杰博士称，在产品的设计和临床应用上，勃林格亦非常注重动物健康和动物福利。如针对奶牛产犊后出现低血钙这样一种营养代谢疾病，该公司开发了混合型饲料添加剂“博威钙”，在中国上市十年来已帮助数百万头奶牛改善继发性疾病的发生并迅速恢复生产性能。
对于奶牛生产过程中难以避免的一些疼痛问题，比如分娩、去角及至乳房炎，勃林格都有了相应的解决方案。而当这些技术得到应用后，会发现动物的生产性能比原先有了提高，奶牛的长寿性以及整体效益也就更好。
无论从全球还是中国的角度，勃林格反刍团队都在遵循“以牛为先“的理念。张俊杰博士认为，“虽然是很简单的一句话，但这代表了一种精神和理念。就是说我们在开展一些商业行为的时候，也要考虑帮助我们创造价值的这个群体。只有奶牛的健康和福利有了保障，这个产业才能得以为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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